写在前面:
这部小说是我从未写过的题材……
——21:14 2011-4-29
引子:如画
是失去了什么,还是正在得到些什么?
一阵时光流动,以绚丽的颜色,还是以我无法言状的墨色,正在为这个世界渲染上一切。如幻如实的色彩氤氲开来,那些虚的,那些幻的,尽皆成实。
一切如画。
在我前面的是一幅画,只是这幅画不断飘散于空间,水痕墨迹溢出。
空间成画。
我置身于这幅画里,想的只是“千年”。这个令我痛苦了好久的词,我现在寻它去了。可能,我在画里,会忘记所有,但是我相信,我终会想起。
身影入画。
第一篇章:这个世界的迟暮
我是怎么了?关于我,我一点也想不起来。我唯一知道的是,这不是我之前的世界,还有我记得在以前的世界里,我喜欢看迟暮黄昏,看夕阳慢慢下落时给苍穹的云留下的种种色彩,直至没有了夕阳,没有了云,没有了颜色。
现在,我正站在一座山峰上,周围是高高低低的山,云气缭绕,恍如仙境。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听我说话,否则,为什么我刚想到黄昏,我眼前就出现了迟暮的黄昏。还是说,一直都是黄昏,只是我没发现?
我慢慢蹲下,远方的夕阳开始下沉,周围的云彩被披上赤红的外衣,那些云气在余晖的照射下泛出些黄色。跟以前的世界好像。这个世界与以前的世界,我,无法分辨。甚至连我,我也不知道,我是否也跟这个世界一起,变了。
我很迷茫,我是谁,我叫什么名字,还有,我为何到这个世界来?
什么也想不起来,那就不要想了。
我开始下山。虽然云气掩实了山,很难看清楚路,但是我却敏捷地往山下窜去,因为我对这山很熟悉,尽管我从未来过。山上长着的花木很漂亮,傲人的鲜艳里透出些墨色,像是被谁用墨笔添上去的。我突然停住了,这周围的尽是墨色,连空气也隐约可见灰色,这时我已经在山脚下了,前方的是一潭水,在远处看是黑色的,我走上前去,水的颜色慢慢变浅,最后变成浅灰色了。我用手掬起水,是很干净的水,灰色大概是属于水底的吧。
我从水里看到了我的样子,黑色的长发,一张我无法形容的脸,很好看。
“喂,你是哪个村的,快回你的村子,你没看到太阳就快沉到最后了。”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声音,是个嗓音粗的男人发出的。
我环顾四周,一个人也没有,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易村的监望手,你别看了,我是通过传音阵跟你说话的。听到没有,快回你村子,你现在离太阳很近,一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。”
我听后,笑了,太阳其实离我们是很远的,况且它就快下山了。
可能那个监望手看我无动于衷,所以就没再理我了。我禁不住看了看不断下沉的太阳,此时它的光已经不耀眼了,天边的云彩因为失去了强光而变得暗淡,那些厚厚的云层使我感到异常沉重。
太阳沉到最后了。忽然,阳光四射,原本厚黑的云层被照得格外灿烂,连空气里潜藏着的灰色也荡然无存,如同白昼。我的身体感到无比温暖,眼睛看向太阳,没有刺眼的感觉,反而像是洞穿了一切,然后看到了一个令我的心一震的风景,我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,一种悲凄之感流连脑海。
这个景象似乎停留了好久。
这个世界的迟暮使得这天的白昼变得很长。
后来,有人告诉我,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白昼。也是他们告诉我的,这个世界的迟暮,一年只有一次。我还记得我当时诧异的表情,“怎么会没有迟暮?每天太阳不是慢慢上升,然后慢慢下降吗?那段快降到底的过程就是迟暮啊。”
他们是这么回答我的,“太阳的上升与下降,一年就只有一次,也就是说,一年只有一次日出与日落。而剩下的日子,太阳是突然出现,突然消失的。可能现在还是白昼,下一刻就是黑夜了。”
我想不起来,这个世界迟暮的那天,我是怎么去到易村的了。我只记得,那天来到易村的村门口时,有几位老人出来迎接我,后来我知道他们中的一个是村长,其他人是村里的长老。他们把我迎到一个整洁干净的小屋,我刚坐下,他们就对我深深地鞠躬,我连忙站起来,“你们这是?”
村长满脸恭敬,“阁下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易村的圣人,还请阁下指点一二,我们的劫数是什么。”
“劫数?”我连自己的劫数都不知道,又何曾听过别人的劫数,“抱歉,老先生。对于您说的劫数,我一无所知。”
站在村长左边的长须长老微微躬身,“先辈说过,能于迟暮之日,太阳沉落之时,在阳山范围内而不灰飞烟灭者,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尘世的圣人。而那太阳沉到最后所形成的景象,便暗示了这十年内尘世间的劫数。这景象只有圣人才能洞穿,若我们普通人看了,逃不过永世之劫。老朽恳请阁下告知这劫数,让尘世免遭一番惨痛。”
被这个长须长老一说,我的脑海隐隐浮现出之前太阳西沉时我的眼睛洞穿的景象。之所以是洞穿,是因为那个奇异的景象用肉眼看起来是模糊的,但我却看得真真切切,是洞穿。关于那个景象,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几位老人,因为他们说那是一个劫数,可我看到的,却是一个貌若天仙,气质脱俗的女子。若我对他们说我看到的是一个女子,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误会成一个好色之徒。
况且,在我的印象里,关于劫数的图像是灾难性的。除非,这女子是红颜祸水,都说,自古红颜多薄命,什么祸水,什么薄命,还不都是那些好色的国君、贵族沉迷于酒色之中,不理国政所造成的。还反过来说人家红颜是祸水……
停……我好像扯得太远了,“老先生,劫数的景象似乎不是灾难,而是——”
我的话还没说完,站在村长右边的矮长老就插话道,“是个人,对不对。”
村长和长须长老狠狠瞪了矮长老一眼,“阁下不必在意,请继续说。”
“的确是个人”,看来我看到的应该是他们所说的劫数了,“是个女子。”
村长瞪大了眼睛,“那女子旁边有字吗?”
当然有字,本来那女子的面容并不能给我带来那么悲凄的感觉,只是她突然一转身,手中的一张纸 随风滑落。接着,我看到了那张纸,是一幅刚才那个女子的画像,画像中的女子清眸含笑,这是谁的眼捕捉到的瞬间?上面用纤细的正楷写着:给易村我最爱的千年。
千年?为何我对这名字感觉这样熟悉,亲切。还有一种情绪,是悲恸。
“是你们易村的,名字大概是,千年。”我淡淡地说道。
长须长老小声对村长说,“是千年那孩子。”
“嗯,是千年”。村长眉头皱起,对矮长老说,“明天正午召集所有长老,在易族祠堂里商议。”
矮长老和长须长老出去后,村长笑道,“阁下,今夜就在我们易村休息吧。这个房子就是你的住处了。”
“嗯,好的。那,麻烦了。”我答应了。
村长忙道,“不麻烦,不麻烦,阁下在我们村里住,是我们的荣幸啊。阁下永远在我们易村住下来才好呢。”
我听后,觉得这个提议甚是好,我在这个世界是没有家的,“村长,我愿意在易村住下,也许是永远。”
“那好啊,好啊,现在也很晚了,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。我们易村的一些东西,明天再谈,好吧。”村长笑望着我。
我也浅浅地笑了,“好的。”
等到村长离开后,我躺在床上,想起夕阳下的那幅画,那副女子的画,上面是写着“给易村我最爱的千年”的。我没有告诉村长,景象有一幅画,那幅画的落款是,柳画。
而我的名字,我想起来了,是,柳画。
那天,我一夜未眠。